我死在继妹的升学宴上 狠心的哥哥却抱着我的尸体 死活不让火化。

我死在继妹的升学宴上 狠心的哥哥却抱着我的尸体 死活不让火化。

我拖着残破的身躯,站在顶楼,迎着风,瑟瑟发抖。


亲哥却在楼下,为继妹举办盛大的升学宴。


我垂头看遥不可及的地面。


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下辈子,我不要你做我哥哥了。」


「林桃,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轻笑一声,纵身一跃,坠下十八层楼。


当场死在他面前,粉身碎骨,绽开血色。


可他后来,却抱着我的尸体,死活不让火化。


「桃桃,哥哥知道错了,求你醒来再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01


高考前夕,冲刺班的李老师送我从学校里面出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扶着我上臂的手渐渐收紧,像要透过血肉将骨头捏碎一般。


「别想着说出去,不然,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她在我耳畔低语。


我吃痛,却丝毫不敢反抗,浑身战栗,忙不迭地点头。


推开大门。


我哥林衢就立在不远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好像又换了新车。


神色晦暗,看不清楚。


我们从小相依长大,他是我最亲密熟悉的家人。


可他现在,却有些陌生。


我遥遥看着哥哥,踟蹰着,没注意脚下有绊脚石,狠狠跌了一跤。


浑身的新伤旧伤在这一刻叫嚣起来,仿佛要将我全身弄散架。


我的右手受了伤,加上身体各处零零散散的痛楚,我蜷在地上难以起身。


我艰难抬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哥哥。


哥哥熟悉的眉眼俯视着我。


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


冷漠得像在看一条路边摔了跟头的狗。


忽然,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林桃,你想通过卖惨来引起别人注意的把戏还是一成不变。」


那一刹那,我如坠冰窟。


我的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和他,自我有记忆起,在孤儿院相依长大。


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比谁都要深刻。


别的小孩受了欺负,只能偷偷哭。


我受了欺负,转头告诉哥哥。


哥哥便马上去逮着人家揍,孤儿院的所有小孩都不敢惹我们兄妹俩。


他是长身体的年纪,却把两天才有一瓶的牛奶都给我喝。


我怕黑,哥哥就在晚上握紧我的手,让我不再害怕。


我摔了跟头,哥哥就着急忙慌冲过来扶起我。


哪怕那个伤口几乎看不见受伤的痕迹,他也要大惊小怪地给我擦药。


可现在……


哥哥却用看狗的眼神,来嘲讽我的跌倒是一种拙劣的把戏。


一切都是因为——


我们被收养后,他坚信,是我害死了养父。


让他最渴望拥有的父爱,荡然无存。


那时,我们被收养了三年。


得到养父帮他拼装好飞机模型的许诺后,我哥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可家里起了大火,只有我和继妹被救出。


而养父坠楼死亡。


继妹顾月告诉他,是我推了养父下楼,才害死了养父。


哥哥双手沾着养父的血,双眼通红,死死瞪着我。


我辩解的话没来得及出口。


下一秒,脸却被哥哥重重的一巴掌打向另一边。


「林桃,我们好不容易拥有了爸爸!有了家人!你为什么要毁掉!为什么!!」


哥哥的嘶吼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半边脸火辣辣的发疼,我的心也凉了半截。


「不是我……不是我!」


我泪眼婆娑,拼命解释。


「不是你,还能是月月吗?她没的可是亲爸爸!」


哥哥眼底以往对我的宠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恨不得我给养父陪葬的憎恶与痛恨。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曾经,最疼爱我的哥哥。


却说,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滴在地上。


以前的哥哥,会心疼地为我拭去泪水。


可如今我的每一滴泪,都流不进他心里了。


他厌恶地看着我。


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深信,就是我害死了养父。


哥哥不再像曾经一般疼爱呵护我。


哪怕我就读的高中近在咫尺。


也不顾我的反对,态度强硬地要我办住宿。


他说,看见我的脸,就觉得恶心。


这句话好似一颗无形的子弹正中眉心,我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浑身发麻。


我盯着哥哥漠然的脸,艰涩地点头,答应了住宿。


可我没想到,高中,会是我噩梦的伊始。


02


我沉默着上了哥哥的新车。


哥哥的创业,应该已经很成功了吧。


我摔得一身灰,局促地掸了掸发白的衣服。


余光瞥见,前挡风玻璃那边,放着一张塑封完好的照片。


是顾月拿着奖状和哥哥的合照。


我心脏刹那间好似被狠狠击中。


一阵一阵的抽痛。


冲刺班里人畜不如的日子,是我捏着哥哥送我的的桃子项链,才生生捱了下来。


可我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断了链子的桃子项链。


怔怔地盯着。


「林桃,你的房间我前段时间改成了月月的书房,这几天你先睡杂物间吧。」


哥哥扶着方向盘,淡淡地开口。


我半晌没说话,捂着心口,想抑制痛楚。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滴落。


哥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头也没回,略带呵斥:「明天就高考了,月月努力了那么久,你别太任性。」


可我明天也要高考。


我也为此努力了很久。


我只是,被迫没法努力了啊。


垂首,我看着小拇指扭曲地不像正常手指的右手。


半个手背的淤青红肿,让整个手无法动作。


这是李老师给我的「毕业礼物」。


她把我的手,踩在高跟鞋下狠狠碾压辗转。


「你这种杀了别人爸爸的烂人,也配考上大学?」


我匍匐在她的裙下,整个教学楼都能听见我撕心裂肺的求饶与哀嚎。


看着右手,咽喉好像又隐隐作痛。


我吸了吸鼻子,闷声答道:「好。」


那时。


我和顾月一起上了同一个高中。


顾月梨花带雨地告诉所有人。


是我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


她盛满泪光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恨不得我也和她爸一起去死。


有时是扇耳光,有时是狠踹我姨妈期的小腹,有时是扒了我的衣服拍照,有时是拽紧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厕所的水池里,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濒临溺死。


有个路过的男同学为我伸张正义。


他吓走了顾月她们。


顾月欺软怕硬,愤愤不平地逃了。


他带我去医务室。


他鼓励我去找老师,告诉家长。


不要当软弱的羔羊。


于是我借班主任的手机,打给了哥哥。


打到第三个时,才接通。


我像是将所有积压的委屈都释放了出来,泪水如溃堤。


「哥哥,顾月她……」


「林桃,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很忙!你杀了人家亲生爸爸,这一切不都是你活该吗!」


哥哥冷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霎时,我僵直在原地。


泪水还在流。


我却浑然不觉了。


未能得到倾诉的委屈像戛然而止的血,结了痂,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


那天之后,顾月的嚣张和霸凌,变本加厉。


她把我拖进监控损坏的二楼楼梯间,我瑟缩在角落,而顾月让她的小跟班点了支烟,吞云吐雾。


「你不会还期待那天的男的来救你吧?」


顾月的跟班捏紧我的两颊,逼我张开嘴,接她掸下的烟灰。


「他出国去留学了,你呢,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死死瞪着顾月,拼命挣扎。


我不想再做软弱的羔羊。


混乱间,我脖子上的桃子项链掉了,卡在衣服上。


顾月眼尖,盯着桃子项链,走近了我。


她伸手拿走了这条项链。


我不知道从哪爆发了力量,挣开了小跟班的桎梏。


「把项链还给我!」


「让我猜猜,不会是哥哥送的吧。」


顾月笑着,作势要把项链丢出窗外。


我冲上去抢回来。


可我却失手,将顾月推下楼梯。


顾月住院了。


我被叫了家长。


哥哥来了。


监控只拍到我推下顾月的一幕。


哥哥在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林桃,你就要这么恶毒吗!你杀了月月的爸爸,你现在还要害死她!」


哥哥大声的斥责震穿鼓膜。


我手里紧捏着那条被扯断的桃子项链,抬不起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抢了我的项链,我只是想拿回来啊。」


我带着哭腔,把手里那条项链捧给哥哥看。


哥哥的目光,一刻也没停留在这条项链上。


他因为顾月住院,气得浑身发抖。


可我掩藏在宽大校服下遍体的伤,又有谁来为我据理力争。


「就为了一条破项链,你却害得月月住院?」


他看也不看地把这条项链丢在地上。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哥哥,这是,你送我的项链啊。


我张口。


却发不出一个字。


只是怔怔地看着被丢弃在地上蒙尘的项链。


如鲠在喉。


哥哥把我带去顾月住的医院。


要我和她道歉。


我在门外等着,哥哥进去了。


我却听见,顾月和他说,不如把我送去一个高考冲刺班上课。


「我姑姑在那里做老师呢,封闭又清静,适合桃桃姐学习,管得更严一些,伤了我事小,要是伤了别人可就麻烦了。」


顾月头上扎着绷带,声音虚弱却甜腻。


哥哥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我也以为,那是个清静、可以摆脱顾月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


那是比顾月还可怖的炼狱。


03


哥哥没先带我回家,而是去了陵园。


我才反应过来,养父死了已经有三年了。


哥哥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白菊,珍重地放在养父的碑前。


「爸爸,月月被我养的很好,您就安心吧。」


「月月明天要高考了,就不来看您了,下次我再带她见您。」


哥哥张口闭口皆是月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喊我桃桃了。


我站在哥哥身后,沉默寡言,默然地看着墓碑上灰白的养父。


要是养父还活着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告诉哥哥,他不是我害死的。


起火的时候,我被困在自己的房间,根本没见到养父最后一面。


哥哥回首,斜睨我一眼。


「你还是站远点,别脏了爸爸的眼。」


我垂着首,默默离远了些。


不再望向养父的墓碑。


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活着。


真正的养父,并不是哥哥眼中慈爱的父亲。


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刚被养父领进家的时候,我就不太舒服。


他看哥哥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哥哥兴奋地抱着我说,我们有家了,有爸爸了。


他说爸爸对他很好很好,他很喜欢这个爸爸。


我只能勉强挂起笑。


哥哥不知道。


养父每晚都会偷偷打开我的房门。


轻手轻脚地躺在我的床上。


从背后,用黏腻的双手抚摸我。


我眼底蓄满了泪水,却捂着嘴,不敢出声。


哥哥真的很喜欢这个爸爸。


我不想让哥哥伤心。


可那天,养父似乎不再满足于抚摸。


他明目张胆地将我越抱越紧,恶心的呼吸扑在我的耳畔。


大手游走在我身体最隐秘的角落。


我抖得像筛糠。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我急中生智,装作半梦半醒的样子喊了声哥哥。


我听见,我的声音颤抖地不成样。


直到养父匆匆起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才完全放松,惊出一身冷汗。


养父的存在,让我更加惧怕夜晚与黑暗。


天亮后,我害怕地把这件事告诉哥哥。


哥哥狐疑,他不愿相信养父是这样的人。


却还是答应今晚帮我留意。


可过了一晚。


这晚,我睡得沉沉。


哥哥一清早,就面色不虞地把我拉进房间,狠狠地训斥我,满眼失望。


「爸爸晚上只是去给你掖被角而已,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撒这样的谎污蔑爸爸!」


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不是的,不是的!他真的……」


哥哥脸色冷硬,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话:「我们好不容易拥有了家,你为什么要这样?桃桃,我不希望你再这样!」


他看向我的眼底尽是寒心。


我浑身发麻,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像我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平添心虚。


我没再解释。


此后,我和养父变得相安无事。


我以为养父就此收敛。


可我大错特错。


哥哥带着继妹外出研学的那三天。


那是我人生里最灰暗无光的日子。


养父扯住我的头发。


逼我灌下带着异味的牛奶。


他把我丢进床上。


狠狠地扇了我几个耳光。


「小婊子,以为有你哥我就不敢动你了?」


他伏在我身上,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露出原本的残暴。


撕裂。


眩晕。


剧痛。


窗帘透不进的光。


泪水糊满我的脸。


我只记得,我拼命求饶。


我喊出从不曾喊的爸爸。


只为求他放过我。


可没有。


哭喊得精疲力尽。


到最后,麻木的承受。


我被他撕咬成两半,死死拽进无边的黑暗。


那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哥哥回来了。


梦似乎醒了。


野兽披上人皮,又是一个好父亲。


被困囿在那场噩梦里的,只有我。


我趁养父不在,找哥哥将这一切诉诸。


哥哥看了这几天家里的监控。


内容早已被替换成岁月静好。


说出的真相又变成了虚幻的谎言。


哥哥恨不得把我这张谎话连篇的嘴缝起来。


我茫然地接受哥哥的痛斥。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哥哥选择继续相信养父。


后来,哥哥也选择相信,是我这个撒谎精怀恨在心,害死了养父。


04


恍恍惚惚地,我就跟着哥哥回到了家。


这个根本没有我位置的家。


顾月果然被哥哥养的很好。


哥哥为她请的上门营养师刚刚做好晚餐。


满桌尽是荤素搭配好的菜肴。


菜香扑鼻而来。


我的胃却在翻腾汹涌。


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我的胃,早就在一顿又一顿的饥饿和腐坏的食物中被蹉跎得千疮百孔。


冲刺班有自己的食堂。


但我从没吃过。


我的饭,永远是李老师特制的。


偶然碰到别的同学,他们说,李老师对我很好,给我开小灶又单独给我上课。


可他们不知道。


我吃的饭,永远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没有荤腥,只有几片蔫了的生菜。


李老师就在我面前,拿着蜡烛,火苗逼近我的身体,让我不许浪费食物。


我只能混着泪水的咸味,咽下一口又一口。


偶尔,我还能吃到加料的馊饭。


有时是从碗底爬出的蟑螂。


有时是一根被蒸熟的老鼠尾巴。


有时是蠕动的蛆。


我吓得尖叫连连,李老师就拽着我的头发,把恶心的饭菜生生塞进我嘴里。


我跪在脏水混着馊味的地上,一遍又一遍磕头,求李老师放过我。


可李老师充耳不闻。


她把我锁了起来。


「咔擦」一声,灯灭了。


整个逼仄的空间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那些在黑暗里不堪的记忆。


在一瞬间重现。


像是骤然失重带来的强烈心慌,我连滚带爬凭着感觉摸到了门前。


「老师!老师!我错了,老师!求您开个灯吧!求您了老师!」


我拼命拍打抓挠着门。


可门外寂静无声。


门里,蟑螂爬行的悉悉索索在我耳边被无限放大。


像由轻至重的捶打,一下下砸在我的神经上。


「哥哥……哥哥……」


大脑里最后一根绷直的弦,彻底断裂。


恶臭从我身上散发。


我失禁了。


最后,晕死过去。


不堪回首的经历在我眼前浮现。


我捂住嘴。


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哥哥跟上来。


没有关心。


他冷眼瞥我。


「你刚回来就装吐,是在摆脸子给月月看?」


接我回家后。


哥哥问的第一句。


是怀疑我在给顾月摆脸子。


腹部的绞痛一点点蔓进胸口。


我挤不出一丝力气开口说话。


嘴里发苦。


我用扶着洗手池漱口。


下意识地把袖子拨上去。


半臂的伤疤纵横交错。


暴露在空气里。


我忽然意识到哥哥还在,慌慌张张将袖子拉下。


可已经晚了。


哥哥看见了。


他冲上来紧紧捏着我的手臂。


伤口好像快要裂开。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抬眼对上哥哥的目光。


哥哥眼睛发红,不知道是心疼,还是生气。


他将我的衣袖挽起。


我的整条手臂,青青紫紫。


还有割腕留下的数不清的疤痕。


他不可置信地掠过这些伤口。


「林桃,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这么矫情又做给谁看!」


果然还是生气啊。


我的沉默。


让哥哥更加恼怒:「林桃!」


「你怎么会变得怎么自轻自贱,一点也不自爱?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死,你就去给爸爸陪葬啊!」


哥哥的怒吼让我心底狠狠震颤。


我也开口想辩解。


可哥哥会信吗?


这些伤,没有一个是我自己造成的。


那是冲刺班的李老师拿着水果刀。


一刀一刀,深深浅浅。


在我手腕上刻下一道道的血痕。


疼痛镌进骨髓。


血滴滴落落在地上。


我惊惧,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但凡发出丁点声响。


我的嘴就会被贴上极黏的黑色胶布,再用力撕下。


撕撕扯扯,反反复复。


直到我的嘴唇没有一块好肉,只会渗出血水。


李老师压低了声音。


附在我的耳边。


「当初我的弟弟好心收养了你们,你却恩将仇报害了他,那痛苦的滋味,你也该好好尝尝。」


她就是顾月的姑姑。


养父的姐姐。


我的嘴唇,过了半年,才算养好。


可手上那一道又一道的疤,长了增生,永远留在我的手上。


我也曾钻住空子,打电话向哥哥求救。


「哥,这里不是学习的地方,求你快来带我走!」


哥哥静默片刻。


「林桃,老师都跟我说了,你压力太大自残的事情。」


我拼命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是老师,老师伤了我!」


电话那头的哥哥骤然拔高声音。


「林桃,你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撒谎成性的女孩!」


「李老师每次看见你就会想起被你害死的爸爸,但她还是这么尽心尽力地带你,你为什么不知道感恩呢?」


哥哥痛斥我的字字句句。


像在我未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盐。


我不知道这通电话是怎么挂断的。


我只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尖锐的耳鸣在我脑海中爆炸,李老师的脸也在我眼前扭曲,我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崩裂了。


05


我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辩解。


顾月开门回来了。


哥哥松开了我的手,去迎顾月。


我们气氛诡异地吃完了一顿晚饭。


哥哥夹菜。


给了餐桌对面的顾月。


忽略了就坐在他身边的我。


顾月面露得意。


我没说什么。


右手疼得使不动筷子。


我只能拿勺子笨拙地舀饭,埋头细细咀嚼香甜热乎的米饭,努力让肠胃不那么难受。


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了。


这次吃。


还是托了顾月的福。


哥哥似乎有些尴尬,把夹给顾月的菜,也夹了一筷子给我。


我定定地看着碗里他夹来的芹菜。


苦笑。


「哥,我芹菜过敏。」


哥哥神色一僵:「对不起,有些忘了。」


他忘的,何止一些。


我摇摇头说没事。


可真的没事吗?


我不知道。


哥哥接了个电话,匆匆吃完出门。


只留我和顾月在饭桌上。


顾月瞥了一眼我的右手。


轻笑嘲讽。


「看来我的姑姑对你还不错。」


连顾月都注意到了我右手的伤。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爸的死是意外,与我无关。」


这句话,我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相信。


我以为,这次顾月也会像之前一样,对我冷嘲热讽。


但她忽然笑了。


「当然与你无关。」


我懵了。


「什么?」


顾月玩弄着她亮晶晶的指甲,头也不抬,满不在意。


仿佛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他根本就不配当我爸,一个老畜生而已,所以我点了火,把他引到窗边推下去了。」


那一刻,我大脑宕机了。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字句滚烫。


灼得我眼睛疼痛酸胀。


我以为。


这是一场由我背负的误会。


可我是她人为挑选的替罪羊。


我做错了什么?


要平白遭受养父的猥亵,被亲哥哥厌弃,背负杀人的嫌疑。


就因为顾月说我是杀了她亲生父亲的凶手,于是所有人看到我都可以吐口水。


从养父死的那一天,我就开始被执行不应该属于我的刑罚。


我希冀地等待真相大白。


可我没想到,真相就在顾月。


她轻飘飘地就道出了前因后果。


却把我置于万劫不复。


我呼吸急促,死死盯着顾月精致的脸庞。


「顾月,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也是你爸爸的受害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声嘶力竭。


顾月却只是浅浅笑着。


说出最残忍的话。


「我喜欢你的哥哥,你那么黏着他,太碍眼了。」


我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


就因为这样?


我遭受了那么多霸凌和虐待,连唯一的高考机会也要剥夺!


心脏处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痛,好像那天的大火烧进了我心里,架着我灼烧。


我看着顾月云淡风轻的笑。


她平静地像无事发生。


可我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阵阵耳鸣伴着顾月的笑声在我脑海里撕扯,头痛欲裂。


我的视线变得扭曲。


头昏脑胀。


我记得我对顾月抬起了手。


最后只是扫落了餐桌上的陶瓷花瓶,碎落一地。


哥哥突然地回家,第一时间选择护着顾月。


顾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扇了自己的脸,指着我,在哥哥的怀里哭哭啼啼。


我什么都听不清。


我只看见哥哥的嘴巴张张合合,像老旧电视机的雪花,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哥哥的一巴掌。


落在了我的脸上。


嘈杂的声音瞬间寂静。


只余下哥哥的怒吼。


「林桃!你究竟想怎样!」


刹那间,半边脸发麻的痛楚让我瞬间清醒。


顾月在哥哥的怀里,梨花带雨,眼神却挑衅。


哥哥火冒三丈,矛头直指向我。


「明天月月要高考了,你一点都想不到体谅人吗!」


我意外的,忽然冷静。


捂着脸。


紧盯哥哥要喷火的眼睛。


「如果说,事实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哥,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可能是我太平静。


哥哥愣住了。


脸上的慌乱转瞬即逝。


他很快反应过来:「林桃,撒谎的性子你怎么还是一点没改!你真让我失望!」


我苦笑着。


我的一侧脸,火辣辣的。


仿佛在提醒着我哥哥的绝情。


他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实。


而不是相信血缘至亲的我。


无力感深深扎进四肢。


我在冲刺班。


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


无数次想过一了百了。


可当我攥紧哥哥送我的项链,想到哥哥,才生生捱了下来。


因为我和哥哥,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我要是死了,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至亲了。


可我在里面,一口一口咽下酸腐的馊饭时。


哥哥却在给顾月,请了上门的营养师搭配一日三餐。


我在里面受着虐待与苛责,在高考冲刺班却被李老师剥夺学习的机会。


而哥哥却在给顾月请上门家教,拿着奖状,欢欢喜喜地合照,放在新车里每天都能看见。


哥哥叫她月月,而我却是林桃。


我还是盯着哥哥的眼睛看。


我想从哥哥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对我尚存的亲情。


可是没有。


他现在的眼里,只有怒火和责怪。


怪我莫须有的撒谎,怪我对顾月的苛责。


可这些都是误会。


他连一句我的解释,都不听。


我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支撑我精神世界的唯一信念,从崩裂的地方一点点破碎,直到坍塌殆尽。


我看着哥哥的脸,分外陌生。


遍体的伤钻心的疼起来,好像也在为我叫着不值。


我垂下眼,不再看哥哥。


我去拿了我贫瘠的一小包行李。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语罢,我推家门而出。


哥哥拉住我的右手,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他才发现,我的右手半边淤青,肿胀起来。


他松开了手,没问这是怎么回事。


脱口而出却是:「林桃,别乱甩脾气!」


我头也没回地走了。


06


我其实无处可去。


但总比在那个所谓的「家」要好。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晃。


最后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因为这家在招员工,还包吃包住。


被领进员工宿舍,简单理了理小床板,我蜷着身子睡下了。


这是我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我掐着点醒来,坐公交车去考点。


两天的高考飞快。


我用左手写字,哪怕歪歪扭扭,我也写到了最后一刻。


此后,我便专心地在火锅店打工。


我想多拿一点工资,准备复读。


哥哥曾来过电话。


还给我发信息:「林桃,你翅膀硬了?」


我没理。


火锅店的生意很忙,上班的时候我几乎无暇顾得身上的伤。


下班后,躺在狭小的床上。


旧伤才细细密密地渗出伤痛,伴着之前的回忆,一点点蚕食着我。


周围叽叽喳喳。


后厨负责备菜的阿姨临时在这午休,激昂地讨论附近的跳楼事件。


倏地,阿姨压低了声音。


「哎呦,两三年前的时候,我们小区有人家着火,我拍到里面有个人被人推下来了!」


其他人一片唏嘘。


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赶紧问道:「是不是锦园小区?」


阿姨点头如捣蒜,问我怎么知道。


我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是三年前那起大火发生时,我们家所在的小区。


我忽然心跳加快。


「阿姨,您拍的那个视频还在吗?有拍到是谁推下来的吗?」


我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声音颤抖。


阿姨想了想。


「那个视频我前两年删了,不过我儿子好像之前帮我备份过手机相册在u盘里面,等我儿子回来了,我帮你问问吧。」


那些被浇灭的期望好似又迎着风重生。


我感激不已。


我能感觉到,围绕在我头顶上那片阴霾将散去。


等到拿到视频时,我要告诉哥哥。


顾月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可不知是血脉亲情还是冤家路窄。


我在店里,遇到了来吃火锅的哥哥和顾月。


顾月和我的视线一对上,就弯起了狡黠的弧度。


她惊讶道。


「桃桃姐,你怎么在这啊?」


哥哥侧头,看见我,满脸不可思议。


他拽住我为他们上菜的手腕,瞪着我,仿佛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你不回家,就在外面干这个?!」


我想过,哥哥或许会担心我在外面受苦受累。


可他劈头盖脸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做服务员,而是丢人的特殊行业。


是我天真。


我垂眼,没有作任何回应。


别桌的客人在叫我,我匆匆离开。


哥哥的目光,如芒在背。


不是关切,而是责怪。


不知是记忆里什么时候的事,哥哥也带过我吃火锅。


点了爆辣锅底,吃得酣畅淋漓。


现在我却看着无辣不欢的哥哥。


为了照顾顾月的口味,点了纯番茄的锅底。


甚至来斥责在这打工的我。


一时间,我走了神。


回头却发现是顾月在喊我。


「桃桃姐可以帮忙加一下汤吗?」


她浅笑着,对我招招手。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没来由地,我一阵心慌。


我提着一壶滚烫的汤水朝她走去。


顾月托着腮,看着我为锅底加汤。


她没说话,只是弯眼笑着。


我倒水的手微微颤抖。


无事发生。


当我抬脚提着水壶要离开时。


顾月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使我往她那边倾倒。


惯性让滚烫的汤水撒了顾月半身,她惊慌地尖叫。


我慌忙把水壶放在桌上,刚要去看她的伤势,却被人粗暴地拽开,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我吃痛,抬首。


是哥哥。


我惶然地辩解:「不是!是她……」


哥哥不等我的一句解释,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巴掌打断了我的开口。


顾月柔柔弱弱地拦了一下:「桃桃姐不是故意的,别怪她……」


我捂着半边脸。


已经麻木了。


这是我的亲生哥哥给我的第几个巴掌呢?


我记不清。


我只记得,每一巴掌,都因为顾月而落在我的脸上。


半个店里的顾客都将视线汇聚在我身上。


「林桃,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月月!」


哥哥疾言厉色,眼里都是对我的恨铁不成钢。


但凡他问一问别人,或者是要求看一看监控,都可以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也没做。


可他没有。


经理让别的服务员扶着顾月去处理。


顾月回首遥遥看了我一眼。


好像在说:「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垂下头,想自己撑着站起来时。


有人主动搀扶我。


我答谢:「谢谢……你是?」


我抬首,扶我的男生分外眼熟。


灵光乍现。


是当初从顾月手里救下我的同学!


他与高中时期相比,成熟了不少。


「我是祁深,好久不见。」


07


我收到了顾月升学宴的邀请。


她考上了本省最好的985。


我手里,也拿到了那天阿姨拍下的录像。


我乘着出租车,停在全市最高档的豪华酒店前。


我垂眼,下车,跟随着格格不入的光鲜人流进入。


却被门童拦下。


我无措之际。


另一个女服务员上前:「请问您是林桃吗?林先生在等您。」


林先生?


是哥哥吗?


我连忙答道:「是我,是哥……林衢找我吗?」


她点了点头,躬身为我引路。


我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她引我到酒店的某一层。


女服务员为我打开一道房间门:「到了。」


门里漆黑。


我犹豫,没敢进。


却被狠狠推了进去,跌倒在地。


房间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一个人缓缓走近,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我。


我缓缓抬头。


瞳孔惊颤。


是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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